2015年6月25日星期四

Day 98

今天是我來到日本工作假期的第98天。我還記得99天前我在機場抱住一份「超淆底」的心情上機。

99天前的我沒想到今天我會在日本的家中嘆著咖啡打Blog,然後在1個小時後去上班。

3年前的今天,我應該剛樹熊國行完畢業禮和family trip回來,當時的我也沒想到3年後我會再一次在另一個國家暫住。

時間流逝的速度很微妙。

中一時覺得會考很遠,到了中五last day便發現時間過得太快。

大學時,每次暑假完畢返回樹熊國便立刻倒數下一次回港的時間。然後到了year 3 便發覺時日無多,很難相信自己在這個地方待了3年。

在太空工作時,時間流逝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,完全不能想像我就這樣過了2年多。但仔細想一想,每次去旅行,由買了機票到出發的那幾個星期或那幾個月是「等到頸都長」。然後去旅行的那幾天閃電似的就完了。

今年的5月初,我的疲勞感令我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工作了數個月,但其實只是工作了2個星期。然後今天我覺得,噢!!! 已經6月尾了!! 6月過得很快。到了今天我仍然每天都很累,每天起床左手仍然很痛,上班時日本同事們也是還未開始工作便「眠たい! もう疲れった! 」。

這98天以來,我沒有一刻覺得自己在旅遊,我只覺得自己很平常地生活,星期日去教會。 (這是一句很中性的句子)。只是有新發現的機會多了很多,新嘗試也有不少。上班時我仍是會期待下班,期待放假,期待偶爾吃點好的。我也會期待之後儲夠錢去日本其他地方參觀。旅遊對我來說是暫時的,暫時不工作,空出一段時間四處逛,是現在的工作和生活的動力和盼望。

「我好想放假去旅行!」

你懂的。


2015年6月18日星期四

明白不明白

我常常覺得用母語以外的言語去溝通很困難,打字訊息還好,有時間去思考查字典,對話真是一大難題。英文、日文、普通話也是。有時聽完對方說話,不太明白,想對方確認一次,也不知如何/從何說起,只知道不太明白,又不懂得該如何表達。有時候也就不清自己不明白的地方,只能說不明白。

來到日本要明白日本人在說什麼對我來說一點都不容易。

有一日在P店,有一位日本人大叔入來,

我: 「いらっしゃいませい、いかがでしょうか」(基本的歡迎光臨問候台詞)
日本人大叔:「ソフトなんぼ?」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(ソフトクリーム=軟雪糕)

我只聽得懂日本人大叔問我一些關於店內ソフト軟雪糕的事,但なんぼ我完全不知他問什麼,常理去估應該是問我多少錢,但我完全不能肯定,最後只好找前輩求救。原來大叔真的問軟雪糕多少錢,前輩在大叔走了後大笑,告訴我「なんぼ」是大阪方言,通常是老一輩的人才會說,叫我不用介意,不要說是外國人,日本人聽不懂也很正常。

在日本工作,我有個壞習慣,對方和我說話,我明白與否都很自然反應地「はい(係)」先回應,然後才發現自己完全不明白對方想我做什麼,結果又要再問一次。很自然是對方會不悅,也可以想像若我是對方我也會覺得「不明白你はい個屁,搞什麼鬼!」。最近看到某些在日本working holiday工作中的台灣人的分享,原本不只有我是一味地はいはいはい,也有不少人都是不明白也はいはいはい。

「明唔明?」
「點解會唔明?」
「唔明D咩?」

每次我聽不懂對方的日文時,對方再說多一兩遍也基本上會突然聽得懂,然後我就會思考一下上面的3條問題。昨天在反省時突然回想起下面的情境:


情境一 - 小學的時候

我的年代,小學的大考只有期中試和期末試。溫習了,考試後不論成績好與差都可以到百貨公司選一份自己喜歡的玩具。所以早在對卷或發成績表前,我就可以揀禮物。

自我有印象以來,父母對於學習態度的教導都是「有獎勵不是因為成績而是因為有努力。溫習了,考得不好也不要緊,努力了便有禮物」。這和我很大部分的同學的處境都不太一樣。印象中,四年班時有次有位同學在對卷時哀鳴,分數是9字頭 (100分滿分)。同學們小息時忍不住問她為何慘叫,我也在其中但比較自閉所以只是旁聽。

(小學雞最愛的互問多少分,當然也是真心關心同學仔,應該是。哈哈。)

小學雞們:「你幾多分呀? 好低分咩?」            (關心與八卦)
哀鳴同學: 「9x 分 law...你地幾多分呀?」   (禮尚往來)

---小學雞們互報分數,大家腦中立即出了個排行榜,登登登櫈! 哀鳴同學是三甲----- 

小學雞們:「咁高分慘叫d咩呀?」
哀鳴同學: 「 9x 分....溫左書錯埋d粗心大意野....你明唔明呀? 我阿媽...」(下刪n字)
「我唔明」
我完全沒有印象哀鳴同學說她的媽會怎樣,我只記得我很認真地在想我也是9字頭不過比哀鳴同學低分,溫了書有9字頭要慘叫的原因,對於小學的我來說是一個謎。

情境二 - 中學的時候

我的數學到了中四中五要瘋狂問同學點計點計,其實不只我一個,同班同學都是這樣。通常就是一堆數學差的人問一堆數學好的人。我是數學差的人。

(已過濾粗口或粗俗字眼斯文版)

數學白痴堆:「喂! 教我啦,呢題點計架,我連條問題叫我做咩都唔明wor。咩鬼尼架!」
數學叻叻豬:「條問題叫你咁咁咁,試下做啦!」

---數學白痴堆的數學程度各有參差,數學叻叻豬的EQ亦有高有低,最後通常就會有以下的對話---

數學叻叻豬:「咁咁咁,明唔明?」
數學白痴堆:「唔明!」
數學叻叻豬:「點解會唔明架? 咁咁咁未咁咁咁law ,好易law,點解會唔明架?」
數學白痴堆:「我點知我點解會唔明!!唔明未唔明law!」
數學叻叻豬:「你唔明D咩啫?!」
數學白痴堆:「我知我唔明d咩一開始就唔使問你地啦!」

---無惡意的,問緊和問完數學的大家一直都是好朋友---
「點解會唔明?」
「唔明D咩?」
這2條問題本身已經是難題。

這個社會和世界發生了和正在發生很多事我都不明白,我心中有一個「點解? 我唔明白」清單,是我打算在返天家見到上帝時問的,有些問題閒時偶爾祈禱也會問下。

有些問題n年後可能不再重要,正如有些問題早已被我從清單中剔除,但有些問題我是刻意封印起來的。

2015年6月7日星期日

理所當然

離開太空後,我體會最深的其中一樣東西叫「理所當然」。

由農埸、cafe、到現在的cheese tart店和超市,在做了一段時間的人看來很理所當然的工序,對我來就全都很新鮮。而在我看來很理所當然的事,或許他們也覺得「原來如此!?」

沒什麼,大家經驗不同而已。

這2個多月,我經常都在腦中自言自語,其實90%時間都是自我鼓勵(催眠)。

基本上都是一句
「やればできる」
"You can do it if you try"
在P字頭Cheese Tart店,剛焗好的tart是會先放涼一陣(真的只是一陣,不要以為真的會變涼),然後就把熱到傻的tart從鐵模中倒出來搬到紙盤上再烙印和塗果醬。基本上我每日主要的工作是烙印和塗果醬,偶爾要幫tart們搬屋。

烙印和塗果醬
我是在上班後數天有人教我烙印和塗果醬的。熟手技工們都是理所當然地「烙一下! 塗三下! 叮!完成」,我是「烙一下~~歪左~~塗....................完成.......」或是「烙!!!!!!!~~太重手......塗~~~尼塗去都塗唔到.....熟手技工執手尾......完成.......」試做了30分鐘,下班。之後未再有機會可以試......

直到有一日,人手不足,他們問我「做唔做到烙印和塗果醬」,其實那時的狀況是我只有30分鐘的經驗,又掌握不到竅門,烙得不夠好,塗得慢,但那時的情況我不能這樣回答,唯有硬著頭皮說:「只試過一次但我會努力!」(其實我想暗示不要期望我快靚正)。

啟動自我催眠模式
「やればできる」

然後那時不知發了什麼神經,突然勉勉強強烙得還可以。現在經過個多月的實踐和自我催眠,偶爾看到外表靚靚的tart,也頗滿足,起碼tart們不會衰左我手上。望住個神經刀「烙一下! 塗三下! 叮!完成」的tart,忍不住同自己講句

「やればできる」

幫tart們搬屋
我對這個工作有嚴重恐懼,試想像一個5至6人份量大的流心cheese tart,而我沒有鐵沙掌,然後要一手拿起熱到傻的鐵模,快狠準的反轉,另一手托住個tart,再加個紙盤。太狠太慢角度不對又會破壞個tart的表面,有時本身tart的質地不好又會失敗。

恐懼是因為一開始就因為不熟手也不掌握不到竅門,常常失敗,失敗的tart是要廢棄的......最可怕是,有一款tart是limited edition,做n轉普通tart才做一轉limited edition。每次不會做太多所以失敗了會很麻煩。又因為limited edition tart很足料,有一次又是人手不足,又是硬著頭皮做,也不知真正原因是什麼,總之就是我一反轉,那堆熱騰騰的足料babies全流到我手掌上。

之後我每次都很怕要幫tart們搬屋,但現實也不能避得太多次,我的選擇有2個:

1. 趁早做多幾次,熟能生巧,最多因為新手而失敗被人唸2句。
2. 早期避得就避,到真的避不了又失敗的話,就會被人認為又不是新手連這麼簡單的基本都做不來搞什麼鬼

我的選擇是1. 
啟動自我催眠模式
「やればできる」


我不能說我做得很好,只能就我做到了,不知做到第幾遍,突然發現那嚴重的恐懼消失了。

有時候也不知道如何去說得清從什麼時候開始適應了,那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理所當然。我只知道永遠不試就不能累積經驗就永遠不知道能否做到。

當我覺得一件事變得理所當然,意味我可能開始累積了一點點經驗,同時也意味開始變得麻木。或者有時保留一點恐懼,帶住小心翼翼的心態未必是壞事。

我的經驗令我很理所當然地這樣認為。